程年一直低语着,和杨父杨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杨母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时黑时绿的,仿佛在被灌输一个并不愉快的决定。
牧师不耐烦地问着:“杨率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程穗影小姐为妻,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都爱她,呵护她,照顾她,不离不弃,一辈子守护她吗?”杨率看了一眼牧师,然后把目光深深地注视在程穗影的面纱上,瞬即看着程穗影的眼睛,她的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的光芒,杨率嘴唇微微蠕动:“穗,你确定吗?”
程穗影摇摇头,又点点头,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杨率转向牧师,肯定地说,“我不愿意。”
宾客群里又是一阵热闹非凡的议论,牧师仿佛是绝望地摇摇头,把手中的圣经轻轻地合上,放在讲台上,摆出舒服的姿势看着闹剧的一幕,程年和杨父杨母反而是一脸镇静地坐在原地,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是事先知道的一样。
程穗影把头纱掀起来,吃惊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杨率微微笑着,风轻云淡地说着。程穗影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呆呆地看着杨率,渴望的眼神里透出无奈的泪水,她轻声地说:“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对不对?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还能去依靠谁?”
“穗,爱你的人那么多,你也有自己想要爱的人,对不对?那么,就如刚才葛彤彤所说的,你怎么甘心让你的幸福溜走呢?”杨率轻轻地把戒指塞回到程穗影的手里,“你自己选的戒指,你自己拿着,这是你的幸福,只属于你。”
“我不愿意跟程穗影结婚。”杨率转过身,对着宾客区大声地宣告,“我配不上她,一点儿也配不上。刚才来闹事的女生是我的前女友,当然是因为我处理事情不恰当,才会导致今天的一幕发生,我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对程穗影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今天,程穗影不能嫁给我,因为她需要有更高的幸福。”
“我不要!”程穗影声极力嘶,“我要结婚,杨率,不要放弃,好不好?”
“穗!”杨率板过程穗影的肩膀,语重心长,“听我说,认真听我说,我不是你的幸福,你的幸福明明就在你想要达到的地方,所以给自己一条生路,给自己一点自由,不要被压力束缚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我的幸福已经成了别人的归属了,我要去哪里再找呢?程穗影带着哭腔,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无法回转的局限里。
杨率说,你没有力气去争取吗?你到底有没有为你的幸福争取过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如果一份感情,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你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份感情。感情是私人的,是专属于一个人的。程穗影摇摇头,不想去接受面前的一切,不断地抗拒。
去吧,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看着杨率不断地坚持着他的观点,程穗影把求救的目光追及到了程年和杨父杨母的身上,她不渴望再去冒险,她只想去接受安然的生活。程年看着一脸泪水的程穗影,缓缓地走过去,杨母也跟了过去。
“小影,虽然我很难过你不能成为我的媳妇,但是我想告诉你,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好不好?我家小率会和我一样,一直都是你的家人。不要难过。”杨母擦着程穗影脸上的泪水,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程年也紧接着说:“小影,我从来不想去干预你的生活,因为我觉得你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让你考虑我的意见。我希望你把爸爸之前说的话忘了吧,跟着你的心走。”
“爸”程穗影无奈地喊了一句。杨率轻轻地把手搭在程穗影的手上,坚定地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身边的人都仿佛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又无法回头的边缘境地,仿佛一切都变了,明明一开始是所有人把自己推向一个境地,如今自己打算在这个境地里生存,却又被劝告去往另一个境地,毫无安全感的境地。
程穗影把自己的头纱摘下来,脸上的状已然被破坏,化浓的眼线把眼球黑了一片,泪水未止,依旧从眼角缓缓地滑落,她重复地看了周围的一圈,每个人都给着自己坚定的眼神,内心的渴望忽然又强烈了一些。好,她点点头,她决定要付出努力去追求。
杨之然趁着前面的慌乱一片,悄悄地从教堂的门溜了出去,她看到程穗影眼里的坚定与恒定,那一种眼神强烈得如此让人安心,她知道她不必担心,她知道程穗影的努力一定能换回想要的幸福。于是,她走了,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再接下来进行更好的守护。
世界上的婚礼,都出奇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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