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回 月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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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乔装，自不会像当年那样把自己搞成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乞丐模样。女变男装固然能掩去婀娜的女子娇媚，但她生来容色绝丽，一身男装亦是俊美非凡。昔日年幼，男装闯荡江湖，尚能骗个傻哥哥郭靖，如今整个人长开了又育有一女，男装当然瞒不过旁人，不过为旅行方便而已。

沿途经过村镇见到不少蒙古士兵对宋人呼呼喝喝，即便不爱多管闲事，同为宋人难免同仇敌忾，遇见过分的便用弹指神通打断蒙古人的马腿或人腿。

前一次孤身行走江湖金国人在大宋横行，不曾想几年之后竟换成了蒙古人。宋朝政权颤颤巍巍，像是条踹断腿的肥羊，四周恶犬环伺，找到机会谁能都来咬上一口。

年少时的黄蓉并不会做此想法。与郭靖成婚多年，钦佩郭靖大义的为人，黄蓉不免向丈夫靠拢几分。若是蒙古继续与宋开战，郭靖定会保家卫国，自愿陷阵。她为妻子，责无旁贷。

又想当年成吉思汗密令攻破金国大梁后即刻南下攻取临安，若是没有郭靖母亲李萍坚持拆信，一直到最后一刻郭靖才知道成吉思汗的意图，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兴许大宋真会被成吉思汗所趁打个措手不及，届时还不知蒙古士兵会如何猖狂。

这不，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蒙古士兵喝得醉醺醺，见黄蓉眉目清秀上前调戏，被她全部杀了了事。

黄蓉师承其父黄药师，后拜九指神丐洪七公为师，即便学武不及郭靖专心，又有家事女儿要管，在桃花岛潜修多年，内力已臻化境。早年武艺平平时对冒犯她的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更别说如今武功大成，又是一帮之主，杀几个蒙古士兵实属小菜一碟。

不过，十方客栈一夜奇遇，听说好些从未听闻的门派人物，更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外，黄蓉已没有去年遇上李莫愁时的踌躇满志。她也想过那些人会是不知名的小人物，甚至是客栈搞出来的噱头，但是客栈那些沉默的客人给她的感觉并不简单。

那晚，一旦李莫愁与那位美艳的金老板动手，势必会打破客栈的平静，那些沉默的背影感受到威胁后不会袖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同凡响，以她此刻的武功尚能感觉到威胁，对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而黄蓉，堂堂丐帮帮主，帮众遍布神州，却没有那些人一丝半点的消息和传闻，这一点不由得她不心生警惕。

打发完讨厌的蒙古士兵，骑上一路相伴的黄马，黄蓉不免想到，若是被人看见她杀人如此随意，说不定又有人跳出来骂她妖女。

念头才起就被自己否认：旁人见她杀的是蒙古士兵不会骂她妖女，说不定会拍手称好，要是把蒙古士兵换成宋人，又是另一番说辞。

妖女的称呼，缘起郭靖七位师父，得知黄蓉是东邪黄药师之女后，口口声声称她妖女，怕是武三通之流当年亦没少叫她。如今七人只余一个瞎子柯镇恶，武三通丧妻，疯疯癫癫不知去往何处，叫人唏嘘。

彼时，江南七侠各个希望郭靖回去与华筝成亲，做他的金刀驸马。想到郭靖死去的几位师父，难免会想到他们死在桃花岛上，黄蓉母亲的墓里……郭靖连怀疑都不曾怀疑，就觉得是黄药师杀了他的师父们。对郭靖而言，没有亲手杀死黄蓉，已是最大的情分吧。

念及往事，黄蓉黯然，一夹马腹，飞驰起来。北方的风吹过脸畔，吹不走往事。

郭靖重情重义，即便对自己有意，依旧对华筝的婚事念念不忘，几经波折仍几度放弃。若非成吉思汗一心想要吞并大宋，若非成吉思汗杀了他的母亲，若非那个草原公主没有及时随郭靖南下，兴许他们已经成亲，连娃都生了十七八个。再怎么说，草原公主好生养，就跟母牛生小牛一般。

与郭靖成亲多年，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夫妻本为一体，再想这些毫无意义。可是回忆涌起便如同涨潮一般，平素终日与郭靖一起，或习武，或操持家事，不似眼前有大把时间和闲暇任思绪蔓延。

黄蓉心道：原来与靖哥哥的这段姻缘全由自己讨来。当时浑然不觉，事隔经年细思之下却是有些疲惫。

行至樊川已是终南山所在，草木延绵，阡陌交通。

一路行来遇见不少来路不正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些人说到姓龙的姑娘，眉飞色舞，唾液四溅，似是胜券在握，人财两得。

在普济寺借宿讨水，啃过几口干粮，黄蓉意兴索然。

那群旁门左道磨磨蹭蹭，要再过几日才到约定时间，想来重阳宫早已收到消息，上山时已有不少牛鼻子警戒，见到黄蓉时亦是留心，生怕她是那群邪魔同道。

黄蓉不喜全真七子，不欲与全真教有诸多瓜葛，打算趁着茫茫夜色一探古墓。

是夜，朗月晴空，黄蓉一路往山腰掠去，转过一排石壁是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在不想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黑夜与未知的密林并不相宜。正想着是另寻进路还是明日白天再探，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声。

步伐与呼吸同样沉重，显然来人的武功不是很好。

而另一侧同样有人靠近，悄无声息，若非恰好黄蓉凝神注意，听到足尖点到树叶的声音，怕是不会留意。

轻身上树，只见两个男子偷摸着往石壁处行来，一人身材魁梧，一人身形猥琐，鬼鬼祟祟的模样十分可笑。

身材魁梧的男子问道：“二弟，为何我们白天不上山，非要黑灯瞎火地连夜赶路。”

说话间气息不稳，显是山路崎岖，耗损了他不少力气。

身形猥琐的男子答道：“白天那许多牛鼻子道士，我们可敌得过？”

魁梧男子道：“敌不过。可是大伙儿约好了三天后齐聚普济寺石壁处，一同上山，我们人多势众，怎会怕那些牛鼻子道士。”

猥琐男子又问：“我们此行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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