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

巴芙拉在清晨六点就醒了，自然醒，但是她很疲惫，她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入睡时也好，梦醒时也罢，她总会在黑暗的环境里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身下的触感不是昨晚那套刚铺好的绿色波点的棉质床单，而是那种馨黄色的丝质顺滑，她本能地打了个颤，害怕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依旧在普奥利宫，躺在为她专门建造的，那个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精致的温床中。

错觉是一时的，棉质床单与丝质床单的触感也是大相径庭。巴芙拉终是睁开了眼，入眼的不再是闪闪发光没有生气的水晶吊灯，取而代之地，天花板上停着是一盏再普通不过的led吸顶灯。

没有梦幻的床幔，没有海蒂。

她不知为何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起了床，身上是昨天晚上从超市买的一件便宜的大码t恤，上面还印着施利福特威超市的logo，绿油油的，就像这个小镇一样。

她实在是太窘迫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就剩那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但愿一个晚上可以烘干。

巴芙拉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出于习惯她还是去冲个澡。

她还不忘去烘干机前面转悠了一圈，虽然房子的主人已经停止了时间，好在家具们没有罢工，她唯一的那条裙子是干的，灰色的污垢已经不再了，只有裙摆上那处小小的磨损记录巴芙拉惊险的日子。

这不是梦，她想。

她拉开了厚重的绿色窗帘，乳白色的天地让她一时间竟晃了晃神。

厚重的，像是佛罗伦萨那些矗立在佣兵凉廊上的精美雕塑一般的白色。只不过雕塑是借由破坏来创造的，而雾的创造却破坏了整个福克斯的绿意罢了。它太浓了，让巴芙拉开始隐隐担心起公路上的状况。浓雾往往容易引发意外。她想。

艾布特早就坐在了楼下客厅的灰色绒质沙发上了，巴芙拉察觉到餐桌上多了一些东西，牛奶还有一个盘子，旁边的烤面包机正在运转，她能想象得到几分钟后给吐司摸上黄油的样子，黄蜜蜜的像是蜂蜜。久违地早餐搭配。

“嗨！起得挺早。”

棕发的小伙子打了个招呼，他继续看着早间新闻，美丽的播报员念着奥巴马在访问谁谁谁的报道，带着浓浓的墨西哥口音，民主党的胜利，“虽然过程有点困难，我还是尝试着做了一次早餐。”

巴芙拉这才注意到了垃圾桶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蛋液，看来他还想煎个鸡蛋。

“你知道的，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好力气。”

他耸了耸肩。

“谢谢！以后我可以自己来的。”

这是真心话，寄人篱下，她不能再多求些什么了，艾布特是如此的好心。

他们在7点一刻左右出了门，外头的雾很大，也没有再下雨了，但也不会出太阳，这也让艾布特放松了很多，他可不能在阳光下暴露。

他们顺着101道开，因为大雾，路上的可见度很低，不过艾布特表示他看得很清楚，并且他的车速没有像德米特里那样令人疯狂，这让巴芙拉放宽了心。

一开始路上几乎没有车，这样的天气出门实在是过于危险，这也是意料之中。出了弯道，沿着97道往南开的时候，路上的雾气渐渐散了一些，些许能碰见那么几辆红的黑的白的黄的车子，打着车灯开来。他们如计划那样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了天使港，此时已经八点半了，雾气也几乎散去，只是仍旧没有阳光，天空是灰蒙蒙的。

天使港是个漂亮的专宰游客的小地方，比福克斯要光鲜别致得多。海湾边是精致别致的木板铺成的人行大道，但艾布特并没有将车停在这里，而是继续左拐右拐地开了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家大型百货商店的停车库内。

“人行大道上的商铺往往都是来骗无知的游客的。”

他在路上跟巴芙拉这样解释道，“你可得感谢我对这里还算熟悉，这家百货商场才是值得购买的地方。”

他们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在人群中，巴芙拉这才发觉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聊天的理由，她本就不算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值得分享悄悄话的朋友寥寥无几，这几天都是艾布特引起的话题，内容总是离不开福克斯，对于他的目的，他从不去涉及这些。

巴芙拉不准备说些什么，她此刻想着的对象也一味地走在了前头，许是人多的缘故，他总会时不时皱着眉头。车上还有音乐可以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让他们之间莫名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地带，压抑而尴尬。

艾布特凭着记忆径直带着女孩去了三楼的女装区，明明不久前他还来这里买过行李箱，为他的旅行做准备，现在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女孩子一般都会挑什么衣服呢，他开始回忆曾经高中的时候周围的女同学都偏爱些什么打扮。福克斯的女孩或许没有西雅图的女孩们那么时髦，她们大多数都不曾化妆，并且都偏向于穿牛仔裤，颜色有浅蓝也有深蓝还有灰色，衣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除了舞会，她们会精心打扮一番，那个时候或许会有抹胸小礼服的女孩让众人惊艳。

对了，舞会，她或许需要一件小礼服，福克斯高中每年都会有两场舞会，春季舞会以及秋季舞会。

他默不声地打量着身旁的女孩，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连衣裙，但看起来就跟普通的裙子有所区别，也许是白色的布料看上去质感上佳，也许是是裙子上装饰的刺绣十分精美。这让艾布特有些捉摸不透，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多年前曾经追了一个女孩好久但还是没有追到手，这说出来或许会被笑话，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决定还是跟在后面当个付款的冤大头比较妥当，马修说会给他们提供资金，这倒是个好消息。

“你挑吧，我不太懂女孩子的想法。”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对着巴芙拉说道，“不用在意价钱，你或许还需要买一件正装，舞会的时候会用到。”

“谢……谢谢！”

巴芙拉不知该如何反应，干巴巴地回应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来选衣服，没有朋友的意见，挑些合适的衣服是困难的，可她也不敢太过于麻烦艾布特。他已经很好心了，如果不是目的未知，巴芙拉很愿意去做些什么去感谢这个年轻人。

商场挺大，巴芙拉敢打赌换在以前她可以跟朋友们逛上一天，累了就去小吃店里买些吃的喝的，再聊上一些有的没的琐事。

不过现在不比以前，因此整个过程他们没有花很多时间。巴芙拉径直去了几家认识的品牌，选了些牛仔裤还有合适的短袖长袖，秋款的夹克也在卖了，其中一件白色的外套很得巴芙拉的喜欢，就是价格略贵。身旁的艾布特看出了巴芙拉的犹豫，他最后主动拿了夹克交给了店员，这让巴芙拉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现自己的喜欢了。

他们在店员小姐姐揶揄的目光下离开了，顺着商场的自动扶梯去了五楼，那里都是运动品牌，巴芙拉挑了两套运动套装，还有一双运动鞋以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出了百货商场，艾布特建议在外面吃个饭再回去，于是他们开了几条街区，又回到了那个别致的人行大道上，那里有一家比较有名的意大利餐厅。

服务员都一致穿上了黑色围裙，那里面装着她们丰盛的小费以及各桌的结账单。老板是个红发女人，她注意到了艾布特，殷勤地上来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雅间，艾布特只点了一杯柠檬水，巴芙拉点了一份饺子，蘑菇馅的。

饺子味道称不上特别可口，仅仅是两个星期的时间，沃尔图里的厨师就把女孩的胃口变挑剔了，她还是吃完了。边上的服务员一直注意着艾布特，带着微笑，巴芙拉或许都不用像阿罗那样摸着服务员的手读心，也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一个帅哥，不是吗？

他们出了餐厅，黑色的跑车沿着原路回到了福克斯，那栋栗色的二层楼的建筑。

福克斯的雾气也散了一些，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这样的天气一连持续了好几天，除了艾布特进食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再出过门。艾布特好像在忙着弄户口的事情，他告诉巴芙拉自己有个吸血鬼朋友帮他们做了张假身份，到手之后他们就去办理转学手续，然后九月份巴芙拉就可以去上学了。

巴芙拉对于上学不是很热衷，学生时代大家都厌恶去课堂，还有成堆的业及考试。但艾布特坚持这么做，邻里一定在讨论他们这对新来的兄妹，17岁的妹妹没有去上学，实在是奇怪。

现在小镇上一定都在讨论着他们这对不速之客。巴芙拉头痛地想。她可一点都不喜欢美国小城镇上这样的风俗。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她坐在了书房里，面前摊着勃朗特，莎士比亚等名著的原因。艾布特说应该看起来了，高中的读书清单。

不过她现在并不急着读书，事实上这里头的很多书她已经写过读书笔记了。她去卧室取来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脑，想试着登上邮箱查看她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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