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设置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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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太郎很中意我的长发，间或偶尔的，就用他没带手套的手捻起一缕，绕在手心里把玩。

这种时候，我总是不得不中止自己手上正在干的事，把他手里的长发扯回来，再走到洗水槽那边把刚刚被摸到的地方清洗一遍。对此，林太郎就只是眯着眼轻笑，他下次还敢。

次数高的我都不想费口舌跟他辩驳人手上究竟有多少万个细菌。

总之，他摸他的，我洗我的，反正这家诊所里的水电费不用我来缴纳。

唯一困扰的大概就是，受限于11岁身体的个子，给我加大了不少清洗上的难度——为了让发丝能够到水龙头下的水流，我不得不半歪着脑袋坐在洗水台上，隔着水流的哗哗声，我听到林太郎开口，问我为什么留长发？

我换了个歪脖子的姿势扭头看他。

“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嗯，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啦～毕竟森酱不留长发的话，兴许就没那么像女孩子了。”

这样的话令我突然反应过来，就近现代而言，留有长发发式的男性的确是稀有物种。我也算是个活跃于大正时期的年轻鬼，为什么会不剪头发呢？尤其我还是个洁癖，每天打理这么长的黑发就很费时间。

可要问我留这长发有什么特殊意义，我又觉得没有，就算现在让我剪掉，我也不会留有多少念想。

“大概是长发飘飘算是鬼的代名词吧。”

考虑到我没有人时的记忆，所以也存在淡忘了某种理由的因素在里面，我最终给了林太郎一个相当可进可退的回答。

“就像贞子的形象一样，我是想要朝那位知名偶像贞子前辈靠拢，才会留有这么一头宛如女孩子的秀发。”

我把水龙头关上，拿毛巾擦了擦。

·

之后的日子里，林太郎偶尔会受首领的传唤去港.黑报道，偶尔就呆在诊所里面加强我对「关键词」的反应速度和暗示强度。一开始还算可以忍受，但见我能忍耐下来并逐一达成他的期许，林太郎立刻想出了更加惨无鬼寰的新点子，手段也越发的无所顾忌——

就比如好端端的突然泼我一盆血。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懵逼的。

仿佛时间都凝滞了，慢到能听得见每一滴血珠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我伸出舌头舔了下脸上淌过的腥稠血液。

是a型血……

不对，我舔到的是顺着发丝流下来的血！盆里的血液没有做过无菌处理！那个盆还是专门用来盛脏袜子的！！

——那不是脏死了吗！！！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外加置身于鲜血弥漫的封闭空间，我的眼角再一次不可抑制的呈现出了猩红色的鬼纹。

这个时候的我，是既失智又理智的。失智的满脑子都想鲨了林太郎泄愤，理智到我已经在考虑要如何避开他人的耳目并隐藏林太郎的死尸……

“alice！alice！鹤见君你冷静一点，一直以来的训练都熬过去了，在战局上只差临门的最后一步，越是在混乱的时候，就越不能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个——鬼！

泼我头发上也就算了！他还泼我衣服上！还泼到地板上！还泼到椅子上！还洒到病床上！还溅到墙壁上！！

这已经不是沉没我时间成本的问题了，这是侮辱我劳动成果的问题！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辛苦苦给他打扫的诊所，原来是这么简单便可以毁掉的东西吗？

那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很多，比如为了达到目标，摆脱对血肉的依赖性，我是无论如何都该服从林太郎对我的指令。而我同时又想到了与谢野之于林太郎的意义，在与谢野晶子跑了的现下，「鬼」在林太郎棋局里的地位骤然上升，他是不可能，万万不可能做出放弃我的这一选择。

不该由我来迁就他，而是应该由他来求着我吧？

我的思绪从未有现在这样一刻清醒，站起身后我面无表情的走到林太郎的面前——

“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你再故意用这种能挑衅到我对肮脏承受能力的方法来试探我对你的忍耐力……”

“会怎么样？杀了我吗？”

林太郎坐在地上，他的肌肉紧绷，右手抓着那把惯用的手术刀，露出了一个隐隐透着危险和癫狂的笑容。

这便是隐藏在他医生皮囊下强烈的支配欲和骨子里渴求危险刺激的好胜心了。他性格里暗藏的攻击性，在以嗜杀和噬人为习性的鬼群中，也是高的可怕。

这样的认知没能让我的表情产生变化，黑而空洞的眼神只是平淡无波的看着他。

“我不会那么做的，林太郎，我只会离开横滨，去东京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地方，换个新老板而已。”

·

“对不起！森酱！我错了！森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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